沪明两地校际互访活动中，黄燕悦（前右）向参观训练的上海学生介绍排球动作。

黄燕悦（后排右一）率队代表福建参加四省边际运动会，获得第一名。

●明溪记者站 詹铁笛 文/图

今年夏天，明溪县少体校男子排球队邱贵鹏、白浚海、张烨旺3名运动员通过全国体育单招考试，分别被赣南师范大学、成都体育学院、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录取。

他们都是明溪县少体校校长兼教练黄燕悦的弟子。在县城关中学艺体馆门口，坚守基层18年的排球教练黄燕悦指着墙上悬挂的一长串优秀排球运动员“名人像”说，多年来，全县有20余名学生走体育单招这条路上了大学。排球，打开了他们的人生前途。

回首2007年，黄燕悦接到“在明溪组建一支青少年排球队”的工作要求时，不仅受经费匮乏的问题困扰，“本地几乎看不到打排球的人，连像样的排球场都找不到”。

18年来，这个“白手起家”的教练付出了怎样的努力？

从“光杆司令” 到全省第三名

2010年，时逢第十四届省运会举办，可三明全市青少年组别的排球队伍连一支都拉不出来。市体育局紧急“选将”，最后点了排球专项的明溪县少体校教练员黄燕悦，同时市排球队也在明溪“县办”。

2007年，“光杆司令”黄燕悦带着市体育局支持的12个排球，开始去各所学校“募兵”。就像推销员遭了白眼一般，黄燕悦自嘲：“只能是‘脸皮厚，腿脚勤，态度诚’。”

每到一所学校，征得校领导同意后，他就在一间间教室外转悠，每逢体育课，搬条板凳坐在操场边，像“星探”一般观察孩子们的资质条件。

若欣然有所获，老师、家长这两道关又摆在面前。“他们认为体育之路是在赌孩子的前途，不如踏实读好文化课来得稳当。”黄燕悦说，这和当年他进排球队时父母的拒辞如出一辙。

求索两三年，黄燕悦终于凑齐了首支队伍。仅有的场地是县实小校老礼堂改建的训练场。学员对着墙练垫球，黄燕悦把拉拉球用尼龙绳吊在竹竿上，自制扣球器。黄燕悦说，缺少部分器材，尤其是缺少排球地胶，学员不便练习鱼跃扑救等动作，大大局限了队伍的实力拓展。

2010年亮相省赛舞台，三明队打出1比25，那1分明显还是对方“高风亮节”，送的。黄燕悦回忆着，尴尬地笑了。

后来，实小、二实小的学员升学，黄燕悦的“地盘”又拓展到城关中学、一中。他和队伍的努力也逐渐得到各界认可与支持：实验小学出资铺设了球队的第一片地胶；城关中学协助黄燕悦在后山建立训练基地、力量训练房，校艺体馆有排球场，去年还建设了沙滩排球场。黄燕悦开始有条件规范化给队员开展基本功、体能训练及其他高难度技巧练习。

2015年，省排球锦标赛在建宁举行，黄燕悦带领的三明队获得了第三名。半决赛时，和知名强队打得难分伯仲，队伍还因此获拨专项资金。

孩子眼中的“超人教练”

去年，好友之子林晓曲为他拍摄了纪录视频。小林告诉黄燕悦，有小学员背后说：“我的教练是超人。”

黄燕悦笑道：“也许是因为教练什么都要做、什么都要会吧，像孩子眼中的超人。”

18年来，黄燕悦没事就往训练场奔。早上8点训练，7点多他就要到场，搞卫生、烧开水、巡场地、点蚊香、撒雄黄等。除了各组别的不同训练课题，他还要“无所不能”地解决孩子的各种难题与困惑。虽都是小事，但无所不及。

今年，他被任命为县少体校校长，但是习惯不改，有时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是去开会，于是匆忙调头。

老师、家长常反对孩子训练，怕影响成绩。黄燕悦对此有自己的心得：“教练员的观念要变。启蒙训练不能挤占文化课学习时间，孩子‘两条腿’走路家长才放心。”

黄燕悦的方式是“送教进校”，利用体育课、课间十分钟、放学后半小时等碎片时间抓紧训练。白天早晨到日落都泡在各校间，一两个人有空，他就训练学员练体能；八九个人到场，就组织集体训练。方便的是学生，疲累的是教练。带了队伍后，黄燕悦曾经珍爱的钓竿逐渐积灰。

“我和体育老师说，中考涉及的仰卧起坐、跳绳双摇等，保证练到满分。”对此，黄燕悦带着几分自得。

不耽误学习，还锻炼身体，让孩子放下手机，走向户外，得到很多家长支持。“队里三分之一的成员是班级尖子生。”黄燕悦说。

许多孩子从被哄来打排球，到现在一天不打就手痒，初二的沙滩女排队员王欣宇为了能继续打球，急得奋起直追，竟真的如期达到父母要求的成绩排名。

“启蒙训练没有太多捷径可走，主要是培养兴趣、打牢基础、开阔眼界，讲的就是‘球不落地，绝不放弃’的精神。”黄燕悦表示。但他认为启蒙教练也要有冠军梦，不然学员又谈何拼搏上进？他这个教练还是各年龄段孩子的“大家长”，早些年教练少的时候，排球训练呈现“三位一体”——小学、初中、高中队员同馆训练，水平不一、科目不同，很是考验教练安全、科学训练的统筹能力。

岁月匆匆，黄燕悦已是“桃李满天下”。球队先后培养出国家级运动健将2名；一、二级运动员80余名。他的儿子黄德林也被评为国家一级排球运动员，并通过2023年体育单招，考进井冈山大学运动训练专业。

“坚持总能看到成果”

“尊重、支持是靠态度和成绩挣来的。”黄教练说。如果说“白手起家”有什么秘诀，那就是他特别能坚持，一直没敢懈怠。

坚持下去，总能看到成果。10多年来，三明队的路越走越宽，目前，有各组别的5支队伍，全队人数达到130人，吸收专兼职教练6人。去年还成立了沙滩排球队，首次成立了女子队伍。老师、家长不再视体育训练为洪水猛兽，更多孩子踊跃参与排球、羽毛球、游泳、拳击训练。队伍屡屡征战省内外，取得佳绩。

至今，球队依然在挖掘好苗子。“全明溪有运动天赋的男孩恐怕都在队里了。”黄燕悦开玩笑地说。

坚持带队18年，对黄燕悦来说也是不断的考验。“基层教练就像全科医生，什么都要会一点”，当年，黄燕悦接到任务时，还在带皮划艇和游泳队。组建培育球队是一件棘手的挑战。然而，一咬牙也披荆斩棘地走过来了。他说，坚持做下去，挑战也成了乐趣，带队伍成了人生的重要部分。“因为付出越多，越怕成绩对不起曾经的努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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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燕悦的球队始终免费向孩子们敞开大门。甚至，他经常要自己贴钱——球队的许多用品开支需要教练解决。

在黄燕悦的带领下，记者参观了建于城关中学的排球基地、体艺馆、沙滩球场等基础设施。尤其是新建的专业沙滩排球场，不但球场设备齐全，还配有影像播放室，供球员观看赛事录像。校领导早已不复当年“唯文化课论”的传统思想，体教融合、共建共享、全面发展的理念深入人心。

“现在是大家推着我努力干好工作，社会各界如此关注、支持，我们想偷懒都不行咯！”黄燕悦哈哈笑道。